来源时间为：2024-05-0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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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思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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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片荼蘼花（野蔷薇）
每年的5月5日左右为立夏，是二十四节气中第七个节气，夏季第一个节气。《月令七十二候集解》中说：“立，建始也，夏，假也，物至此时皆假大也。”这里的“假”，即“大”的意思，是说春天播种的植物已经直立长大了。“孟夏之日，天地始交，万物并秀”，这时夏收作物进入生长后期，冬小麦扬花灌浆，油菜接近成熟，夏收作物年景基本定局，故农谚有“立夏看夏”之说。水稻栽插以及其他春播作物的管理也进入了大忙季节。
荼蘼和楝花
标志着春天的结束和夏日的开始
立夏时节，荼蘼花（野蔷薇）盛开了
荼蘼平时就隐于乡里田间地头的绿荫丛中，只有在开花时节才美艳动人。在山间竹丛间，平原桑林边，开花的荼蘼大丛大丛到处都是。苏轼有诗云：“荼蘼不争春，寂寞开最晚。”宋代王淇则云：“开到荼蘼花事了，丝丝天棘出莓墙。”“开到荼蘼花事了”意思是荼蘼花开时已届初夏，春天已到尽头。
立夏时节，苦楝树开花了
“江南有二十四番花信风，梅花为首，楝花为终”，楝花，始于暮春，收梢于初夏。暮春初夏之际行走乡间，在曲折的羊肠小道旁，或者房前屋后，常常有楝树静静地伫立着，自由舒展着枝叶。在清瘦的楝叶丛中，文雅地系缀着一团一簇紫色的楝花，一树的碎紫，像夕阳西下时飘飞的云彩，在阳光的照耀下，星星点点，浓淡相间，从容有度。
苦楝花开的立夏时节，桑树地里紫红的桑葚也熟透了，江南人习惯称桑葚作桑果。如果用“红得发紫”来形容，那么只有桑葚是当之无愧。还没成熟的桑葚是青色的，桑葚“红得发紫”自然有个渐进的过程，可是从量变到质变的时间似乎很短，尤其是到了立夏前后，那翠绿桑叶掩映之下的星星点点，倏忽之间就由浅红过渡为深红，由深红蜕变为黑紫。
桑葚开始变紫
这个时候的桑葚周身乌亮、个大籽满，不仅最为养眼，而且十分可口，随便摘下一颗丢入口中，那酸甜交融的味道堪称绝配，汁水横流、生津止渴。《诗经·氓》中感叹：“于嗟鸠兮，无食桑葚！于嗟女兮，无与士耽！”怀春的少女会醉倒如同爱吃桑葚的斑鸠会醉倒一样，足见桑葚之魅力！
红得发紫的桑葚甜中带酸
桑葚是江南人终生不曾忘怀的儿时美味，那是多么熟悉的一种果子，不用花钱，而且好吃。一张张比手掌还大的桑叶绿得发亮，仿佛翡翠一般，一棵棵紫色的桑果便躲在绿叶底下。吃桑果不用洗，边摘边吃，一会儿大家的手、嘴巴、舌头都染成了紫红色，相视忍不住哈哈大笑。
桑果兜装的紫桑果
桑葚被称为“民间圣果”，它含有丰富的活性蛋白、维生素、氨基酸、胡萝卜素、矿物素等成分，是春夏养生之佳果，属药食两用之品。桑葚性味甘寒，具有补肝益肾、生津润燥、乌发明目等功效，是百姓常采用的一种利尿、保健、消暑的鲜果。
桑葚饮品
桑葚除了直接食用外，还有别的吃法，最简单的就是把新鲜桑葚用榨汁机一榨，就是一杯可口的桑果汁。复杂一点可以做成桑果酸奶饮，以新鲜的桑果与老酸奶为原料，色彩鲜艳，口感独特。桑葚可以泡酒，桑葚要成熟，越紫越好，这样泡出来的桑葚酒颜色呈暗红色，口味微甜。果实成熟时采收，去杂质，晒干或略蒸后晒干，那就是甜中带酸的桑果干了。
每年立夏时节，尤其是四月初八前后，按江南的习俗，是要吃乌米饭的。这种饭色泽蓝绿乌黑，还带着油光。不过这乌米，并非天生的“乌”，而是把白糯米用乌饭草的叶子染制成的。乌饭草又称乌饭树，其实是杜鹃花科，越橘属的常绿灌木或小乔木，学名南烛。
乌饭树叶与白糯米的相遇
民间有句俗语：吃了乌米饭，蚊子不叮咬。这是因为乌饭树叶有一股特殊的清香，蚊虫等不敢接近。另外，乌米饭还有养生功效。《本草纲目》记载：“久服乌米饭，能轻身明目，黑发驻颜，益气力而延年不衰。”关于乌米饭的由来，相传它始于道家，原为道家斋日的饵食。陆龟蒙在《道室书事》一诗中说：“乌饭新炊笔饭香，道家斋日以为常。”宋代起，成为佛家斋食，逢四月初八浴佛节，用乌米饭以供佛。
乌饭叶榨汁
初夏时节，湖州的乌米饭可谓是家家户户必备的。将乌树叶洗净，切碎或捣碎，将切碎的乌树叶放入水中，并用手使劲揉捏。将糯米淘洗干净，放入乌树叶的汁水中浸泡，这些浸透了乌饭树汁的白色米粒，就成了青黛色。
浸泡后的糯米
最简单的做法，将乌米捞出放入锅中蒸煮即可。晶莹剔透的乌米饭出锅，一粒粒米饭黑中泛青，青中透黑，晶莹透亮，盛在雪白的瓷碗当中，上面再撒了些星星点点的白糖。送入口中，开始微微有些苦，但细细嚼着，一股淡淡的乌树叶特有的清甜便在口中弥漫开来，慢慢地品都是初夏的味道！
立夏经典搭配：乌米饭与桑果饮
乌米的做法有很多，也可以做成咸味的。春笋咸肉乌米饭，也是江南一带比较流行的吃法，可以直接将乌米、嫩笋、豌豆、咸肉一起入锅蒸煮，甚为简便。
春笋咸肉乌米饭
春笋咸肉乌米饭，融合了乌树叶的清香、咸肉的鲜咸、春笋的脆嫩、豌豆的青翠，别有风味。蒸煮后的乌米，也可以捏成饭团，然后撒上肉松、海苔碎等自己喜欢的食材，香糯可口，口感丰富。也可以把饭团压成圆饼，正反两面用油煎一下，会更好吃。
石隙里长出的梦子植株
长满梦子红果的山坡
每年立夏时节，湖州的山坡路旁或灌丛中，就有一种贴地的小果子偷偷红了，一簇簇一群群，红得俏皮可爱，好看又好吃。那是一种俗称“梦子”植物的果子，口感与莓类水果相似，清甜可口，因此民间戏称为野草莓。“梦子”学名“蓬蘽”，也写作“蓬藟”，是蔷薇科悬钩子属小型灌木，独生或丛生，喜欢温暖潮湿的环境，大多生长在树林、灌木丛或山坡路旁阴湿处。
比草莓更红艳的梦子果实
在江南地区，蓬蘽3月下旬左右初花绽放；4月上旬灌丛盛花；4月下旬果实逐渐成熟，5月上旬进入果实成熟盛期，果实多汁，酸甜可口，深受人们喜爱。
盛开的蓬蘽花
蓬蘽花开热烈奔放，每年三月，白色的“梦子”就悄无声息地占据了江南的山坡，相互簇拥着肆意盛开在明媚的春光里，是那样洁净和明快。蓬蘽的花单生在顶端，五片花瓣，花是单瓣的，细小，薄白，没有香味，若不是成片地开，真的很容易被忽略。但你会觉得它像极了儿时的伙伴——单纯，拙朴，一派天真。
立夏：红梦子与野花
当五月梦子成熟时，那就比家种的草莓更红艳了，色泽如宝石红，美观持久。采摘的时候注意，如果果子轻轻一碰就往下掉了，证明已成熟，这样的口感最好。捏一枚在指间，稍稍用力，便会化成血液一样的浆汁。需要用手去拔的，那往往还欠点儿火候。蓬蘽的果实个头相对较圆，也跟覆盆子、树莓的实心果子不同，中间是空心的，因此也叫做空心泡。梦子三月开花、四月结果、五月红熟，在春天里就走完了一生的历程。白色的梦子天生具有和爱情相同的质地——颜色、形状、味道、生长和成熟的季节，还有它容易受伤破碎的果肉……我想，再也找不到比梦子更能代言爱情的浆果了。
我们经历了杂花生树、群莺乱飞，看惯了柳絮杨花、绿肥红瘦，热气开始慢慢地围拢来，晚春略带的潮闷渐渐被清爽的东南风吹尽。立夏时节，人们趁着盛夏并未到来之前，开始尽情享受着野外的欢乐。野火饭，顾名思义，饭不能在自家的灶头上烧，以“野”为要义，山谷里、河滩边、大树下、古桥头，都是野趣之所在。
农家家门口立夏的野火饭
鹅卵石垒的屋外土灶头
立夏时节，野火饭的食材很丰富，最少不了的当然是时新豌豆和农家咸肉。豌豆在立夏时节最饱满鲜嫩，口感软糯，且带着微甜的清香气。野火饭食材中不可或缺的还有咸肉，过年前腌制的咸肉在野火饭中最能体现其价值，过了立夏即便是咸肉也再难保存了。所用的咸肉可以偏油一些，比如五花肉，油脂充盈，烧出的饭更香醇。
焦香四溢的野火饭开锅
除了豌豆和咸肉两种标配食材，野火饭还可以根据食客各自口味习惯增添其他各种时鲜的食材。这时节虽然春笋已老，但山上掰下来的野生石笋却鲜嫩。因地而异，因人而异，常用到的食材还有薤白（藠葱）、蒜苗、蚕豆、香肠、莴苣、胡萝卜等，色、香、味俱全，十分诱人。烧野火饭，需要粳米适当配比一定的糯米，配以豌豆、咸肉及少许石笋、荞葱、蒜苗，烧出的色泽与口感当是最佳。
满满一锅野火饭
在“五山一水四分田”的湖州，你可以随意寻一处乡野角落，与三五朋友一起自己动手，搭灶、淘米、切菜，功成之后，在树荫下或站或坐，没有陌生人的喧哗，只有老朋友的调侃，慢慢品尝这盛行于春夏交替时的美味，感受节令赋予的天然物产与劳动成果的味道。
吃过这餐野火饭，江南闷热喧哗、生命勃发的夏季真的来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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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：孙绪会、陈秋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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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者：归古月编辑制作：小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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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标题：《来湖州寻江南｜立夏：紫桑葚、乌米饭与红梦子》
